【尾生之過】
『隆起的布...』
『看不清原貌的物品...』
『白...與黑』
『你們為什麼要哭呢?』
[十年前]
樹下,男孩拿出一支雕有精製玫瑰圖樣的髮簪,插進女孩盤起的頭髮裡。
「我娘說, 這只髮簪要送給自己在這世上最重視的人、 最想和她在一起的人。」
牽起女孩的手,「我們...要永永遠遠在一起...」
說罷,大概是因為夏日暑氣作祟吧,兩個人滿面通紅...從耳根一直延續到後頸,皮膚上的粉紅似乎想爬遍他們全身。
男孩慢慢將臉湊近,女孩閉緊雙眼,緊張的,等待著下一刻的到來。
「ㄏㄡˊ~~尾生跟彩在玩親親~~大家快來看啊!!」
「什麼!」立刻放開對方的手,轉身護著身後的女孩,眼神充滿敵意的看向方才大喊出聲的男孩。
「才沒有呢!因為有沙子跑進去彩的眼睛!我只是幫她看看而已!」
「哦~~~原來是這樣啊~」少年從高處跳下,笑嘻嘻的說「不好意思啦~誤會你們了。」戲謔與嘲諷般的神情浮現在臉上,看了就令人不舒服。
「你剛剛說誰跟誰在玩親親啊?」跟著過來的是其他小孩,也稱不上是朋友,只是平常會一起玩罷了。
「沒有啦!我亂說的而已~誰叫你們動作這麼慢!只是說些無聊的話讓你們快點來罷了。」
不理會那群鬧哄哄的小孩子,尾生轉頭稍微瞥了彩一眼,雖然低著頭,但能明顯看出臉比剛才還要紅上數倍,好像隨時會昏倒一樣......,看得連尾生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起來。
「ㄟㄟ!我們來玩捉迷藏吧!」
「好啊!那誰要當鬼?」
「猜拳決定吧!剪刀石頭...」
「數到20才能開始抓人喔!」
確認好鬼已經轉身面向樹木開始數數後,尾生立刻抓起彩的手,往自認為最安全的藏身之處前進--穀倉。
拉開倉門、關起倉門,躲進稻草堆中,『這裡應該很安全』。
黑暗、寧靜、彼此的喘息聲、對方的手傳來的溫度、越跳越快的心臟...
「那個...彩...」尾生轉頭看向方才就一直沉默不語的彩,「彩!妳沒事吧?」彩臉上的紅尚未褪去,倒不如說越來越紅了。
「妳...剛剛是不是太勉強了?抱歉硬是拉著妳陪我跑...」
彩搖搖頭「是我自己身體虛罷了...只要喝點水,應該就會沒事了吧。」硬是擠出想讓對方放心的笑容。
「是嗎!既然這樣,我出去找點喝的給妳吧。」
「...恩。」有些難為的應了一句。
「放心啦!我不會被抓到的。」看見尾生充滿自信的笑容,彩也不自覺笑了出來。
「我去去就回,妳要乖乖在這裡等我喔!我一定會回來的。」
「好!」看著尾生離去的背影,『才不是怕你被抓到呢...,只是想要你陪在我身邊而已...』這些話,在還沒說出口前就被彩吞了回去。
小路間,幾個粗曠的工人們剛吃完午飯,邊抽菸邊喝酒、聊天,看起來心情愉悅。
「喔~今天真的好熱啊!剛才還遇到那個死小孩!心情真差呢...」
「別這麼說啦~今天老闆給的工錢不是很多嗎!就算再熱也值得啦,小孩別理他就是啦!」
「說的是啊!哈哈哈...」說罷還不忘將垃圾隨手扔了。
『呼~原來剛才那些是工人啊...』彩在心裡鬆了一口氣,但突然覺得胸口悶悶的、呼吸有些困難,剛才的運動真有這麼激烈嗎?
對自己虛弱的身子感到討厭,『尾生...還沒回來呢...』
---
『哪裡有在賣喝的啊?身上的錢也不多,果然只能去找清澈一點的河水了嗎?』
以飛快的速度奔跑著,左顧右盼的情況下,沒注意到眼前幾個高大的男子,就這麼撞了上去。
「臭小鬼!走路不長眼睛啊?」
「臭大叔!我是在跑步,不是在走路!你才不長眼睛呢。」靈活地躲過想抓住自己的雙手,還趁機擺了個鬼臉,最後揚長而去。
「那幾個大叔!大白天的就在喝酒,是能做什麼工啊!」對於看起來沒什麼用的人,尾生最不屑了。
『啊!還是快去找水吧!彩一定等得不耐煩了!』往森林更深處走去。
---
「這是...什麼情形...」
手中汲好水的罐子掉落地上,水的倒影是一片火紅,和映入眼簾一樣的情景......
陷入火海的穀倉、忙著遞水滅火的人們...
『彩呢?』像是回魂了一樣,慌張的四處張望、眼神快速掃過周圍的人們,任何有可能是彩的人都不放過!
只要是神韻有些相像的女孩都被他認錯...雙腿癱軟、六神無主的尾生跪坐在地上,眼神空洞的直盯著熱度來源......
「尾...生...尾生!」抬頭一看,原來是母親啊。
「尾生...大家都走了...你還在這裡做什麼?」母親的臉上,有著無法言喻的表情,是無奈、還是悲傷?
不知道了......,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了......
「娘...彩呢?」像是受到驚嚇一般,「彩..她..我們回家吧!你看!天也暗了......」
「我問妳彩在哪裡!!!!」用盡力氣喊出最大的音量,母親好像快哭出來了......
「她...」
「帶我去見她...」母親拼命搖頭,「你不會想見她的...」
「我說帶我去見她!!!!」說罷便起身衝往彩家的方向。
既然妳不帶我去,那就算了!我自己去找她,她現在一定平安的在家裡吃著晚飯吧,看到我去找她還會笑著對我說"你也太慢了吧?"
......一定會的吧!對吧?
被烏雲籠罩著的天......是一整片的死灰,正逐漸下墜著,彷彿不讓我感到喘不過氣就絕不罷休。
隨著打雷聲與無數次的閃光,陸地開始因為雨的降落而染成更深的顏色...臉上多了幾行水痕,有些是熱的、有些則是冷的...
彩的家,門沒有闔上。走進屋後,在地上的是一匹隆起的白布和一支被燒到焦黑的......髮簪?
...接下來的事我已記不太清楚了。
---
現在,我正讀著彩寫給我的信。
那天之後,彩全家就搬離了這個小鎮,當然,她也跟著搬走了。
不過我們之間的誓約,她並沒有忘記...還是找到了能與我聯繫的方法--飛鴿傳書,雖然回一次信要等三天,不過我認為這些等待很值得...
...現在想想,那天,穀倉因為那些大叔亂扔的菸蒂而著火了,那...跟彩她們家有什麼關係嗎?
越想越糊塗了...撓了撓腦袋瓜,好像想起了片段的記憶。
『那天事件過後,我到了彩家...然後呢...?』
『隆起的布...』
『看不清原貌的物品...』
『白...與黑』
『你們為什麼要哭呢?』
『看不清原貌的物品...』
『白...與黑』
『你們為什麼要哭呢?』
[十年前]
樹下,男孩拿出一支雕有精製玫瑰圖樣的髮簪,插進女孩盤起的頭髮裡。
「我娘說, 這只髮簪要送給自己在這世上最重視的人、 最想和她在一起的人。」
牽起女孩的手,「我們...要永永遠遠在一起...」
說罷,大概是因為夏日暑氣作祟吧,兩個人滿面通紅...從耳根一直延續到後頸,皮膚上的粉紅似乎想爬遍他們全身。
男孩慢慢將臉湊近,女孩閉緊雙眼,緊張的,等待著下一刻的到來。
「ㄏㄡˊ~~尾生跟彩在玩親親~~大家快來看啊!!」
「什麼!」立刻放開對方的手,轉身護著身後的女孩,眼神充滿敵意的看向方才大喊出聲的男孩。
「才沒有呢!因為有沙子跑進去彩的眼睛!我只是幫她看看而已!」
「哦~~~原來是這樣啊~」少年從高處跳下,笑嘻嘻的說「不好意思啦~誤會你們了。」戲謔與嘲諷般的神情浮現在臉上,看了就令人不舒服。
「你剛剛說誰跟誰在玩親親啊?」跟著過來的是其他小孩,也稱不上是朋友,只是平常會一起玩罷了。
「沒有啦!我亂說的而已~誰叫你們動作這麼慢!只是說些無聊的話讓你們快點來罷了。」
不理會那群鬧哄哄的小孩子,尾生轉頭稍微瞥了彩一眼,雖然低著頭,但能明顯看出臉比剛才還要紅上數倍,好像隨時會昏倒一樣......,看得連尾生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起來。
「ㄟㄟ!我們來玩捉迷藏吧!」
「好啊!那誰要當鬼?」
「猜拳決定吧!剪刀石頭...」
「數到20才能開始抓人喔!」
確認好鬼已經轉身面向樹木開始數數後,尾生立刻抓起彩的手,往自認為最安全的藏身之處前進--穀倉。
拉開倉門、關起倉門,躲進稻草堆中,『這裡應該很安全』。
黑暗、寧靜、彼此的喘息聲、對方的手傳來的溫度、越跳越快的心臟...
「那個...彩...」尾生轉頭看向方才就一直沉默不語的彩,「彩!妳沒事吧?」彩臉上的紅尚未褪去,倒不如說越來越紅了。
「妳...剛剛是不是太勉強了?抱歉硬是拉著妳陪我跑...」
彩搖搖頭「是我自己身體虛罷了...只要喝點水,應該就會沒事了吧。」硬是擠出想讓對方放心的笑容。
「是嗎!既然這樣,我出去找點喝的給妳吧。」
「...恩。」有些難為的應了一句。
「放心啦!我不會被抓到的。」看見尾生充滿自信的笑容,彩也不自覺笑了出來。
「我去去就回,妳要乖乖在這裡等我喔!我一定會回來的。」
「好!」看著尾生離去的背影,『才不是怕你被抓到呢...,只是想要你陪在我身邊而已...』這些話,在還沒說出口前就被彩吞了回去。
小路間,幾個粗曠的工人們剛吃完午飯,邊抽菸邊喝酒、聊天,看起來心情愉悅。
「喔~今天真的好熱啊!剛才還遇到那個死小孩!心情真差呢...」
「別這麼說啦~今天老闆給的工錢不是很多嗎!就算再熱也值得啦,小孩別理他就是啦!」
「說的是啊!哈哈哈...」說罷還不忘將垃圾隨手扔了。
『呼~原來剛才那些是工人啊...』彩在心裡鬆了一口氣,但突然覺得胸口悶悶的、呼吸有些困難,剛才的運動真有這麼激烈嗎?
對自己虛弱的身子感到討厭,『尾生...還沒回來呢...』
---
『哪裡有在賣喝的啊?身上的錢也不多,果然只能去找清澈一點的河水了嗎?』
以飛快的速度奔跑著,左顧右盼的情況下,沒注意到眼前幾個高大的男子,就這麼撞了上去。
「臭小鬼!走路不長眼睛啊?」
「臭大叔!我是在跑步,不是在走路!你才不長眼睛呢。」靈活地躲過想抓住自己的雙手,還趁機擺了個鬼臉,最後揚長而去。
「那幾個大叔!大白天的就在喝酒,是能做什麼工啊!」對於看起來沒什麼用的人,尾生最不屑了。
『啊!還是快去找水吧!彩一定等得不耐煩了!』往森林更深處走去。
---
「這是...什麼情形...」
手中汲好水的罐子掉落地上,水的倒影是一片火紅,和映入眼簾一樣的情景......
陷入火海的穀倉、忙著遞水滅火的人們...
『彩呢?』像是回魂了一樣,慌張的四處張望、眼神快速掃過周圍的人們,任何有可能是彩的人都不放過!
只要是神韻有些相像的女孩都被他認錯...雙腿癱軟、六神無主的尾生跪坐在地上,眼神空洞的直盯著熱度來源......
「尾...生...尾生!」抬頭一看,原來是母親啊。
「尾生...大家都走了...你還在這裡做什麼?」母親的臉上,有著無法言喻的表情,是無奈、還是悲傷?
不知道了......,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了......
「娘...彩呢?」像是受到驚嚇一般,「彩..她..我們回家吧!你看!天也暗了......」
「我問妳彩在哪裡!!!!」用盡力氣喊出最大的音量,母親好像快哭出來了......
「她...」
「帶我去見她...」母親拼命搖頭,「你不會想見她的...」
「我說帶我去見她!!!!」說罷便起身衝往彩家的方向。
既然妳不帶我去,那就算了!我自己去找她,她現在一定平安的在家裡吃著晚飯吧,看到我去找她還會笑著對我說"你也太慢了吧?"
......一定會的吧!對吧?
被烏雲籠罩著的天......是一整片的死灰,正逐漸下墜著,彷彿不讓我感到喘不過氣就絕不罷休。
隨著打雷聲與無數次的閃光,陸地開始因為雨的降落而染成更深的顏色...臉上多了幾行水痕,有些是熱的、有些則是冷的...
彩的家,門沒有闔上。走進屋後,在地上的是一匹隆起的白布和一支被燒到焦黑的......髮簪?
...接下來的事我已記不太清楚了。
---
現在,我正讀著彩寫給我的信。
那天之後,彩全家就搬離了這個小鎮,當然,她也跟著搬走了。
不過我們之間的誓約,她並沒有忘記...還是找到了能與我聯繫的方法--飛鴿傳書,雖然回一次信要等三天,不過我認為這些等待很值得...
...現在想想,那天,穀倉因為那些大叔亂扔的菸蒂而著火了,那...跟彩她們家有什麼關係嗎?
越想越糊塗了...撓了撓腦袋瓜,好像想起了片段的記憶。
『那天事件過後,我到了彩家...然後呢...?』
『隆起的布...』
『看不清原貌的物品...』
『白...與黑』
『你們為什麼要哭呢?』